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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离世,意味着什么?

给心理援助者的建议


心理引言:弗兰西斯•培根在《论死亡》一书中有这样一句话“与死亡俱来的一切,往往比死亡更骇人”对于失去独生子女的父母,他们或许比谁都更明白这句话的内涵。如果你是心理援助者,要如何才能帮助失独父母缩短心理调适的时间,平稳地走过这道坎儿?


“从前有个孩子十分任性的孩子,经常和爸妈吵架,发脾气,总是在学校里闯祸,后来有一天她自杀了,爸妈竟一点儿也不伤心,平静地办了后事,后来夫妇俩生了第二个,老二乖巧懂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好像老大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假如活着的时候不被父母喜欢,可能死了也不会被怀念。


不过,这样的故事毕竟是个例。


更多失去孩子的父母,即使知道孩子再不懂事,在孩子离世后,也是思念孩子的。而且此时母亲已经没了生育能力。这样的家庭被我们称为“失独家庭”,这样的父母被我们称为“失独老人”。目前我国的失独家庭至少已有100 万个。


对于这些失独老人来说,子女的离世,究竟意味着什么?


弗兰西斯•培根在《论死亡》一书中有这样一句话“与死亡俱来的一切,往往比死亡更骇人”对于失去独生子女的父母,他们或许比谁都更明白这句话的内涵。若要给这些失独老人的生活画个像,大概是这样的:


“子女去世后,父母因为再也见不到子女而非常不安,尤其是母亲,常常表达自己的哀伤情绪;她们觉得自己没尽到责任,而十分内疚;有的夫妻彼此之间互相埋怨,感情裂痕更深了;他们以为自己会老无所依而十分无助;他们原有的世界观与价值观被颠覆,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他们有人会否认孩子的死去,有人会幻想孩子还活着,还有的人选择逃避。很多失独父母成了‘两面人’,人前格外坚强,努力让自己保持在忙碌以至“麻木”的状态,回家后,合上眼却默默在哭泣,不少人因为害怕因亲朋好友和邻居们提起孩子的话题触景伤情(57.1%的失独老人)所以渐渐和他们断了联系,他们常常躲在自己家里(88.6%的失独老人),游荡于类似公园之类的空旷场所(48.6%的失独老人),逢年过节就会逃避一切三口之家会出没的商场、电影院、公园等场所,他们藏起遗物,有些老人甚至离开原先居住的地方,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便不再想起孩子。甚至部分失独的爸爸抛下失独的妈妈,另辟一段婚姻,只为不让自己无后。


“不少人患上了高血压、糖尿病、肝炎、心脑血管等慢性疾病,但需要医药费和照看者的他们,费用得独自承担,想住养老院也没人签字,独身老人做手术也找不到人签字,身体无所依靠,心也无傍,他们觉得自己与社会脱节,好像社会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普遍存在着孤独、自卑和抑郁等心理问题,其中60%以上的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其中一半以上还曾有过自杀倾向。


“他们曾经积极响应‘只生一个好,养老靠政府’,可目前对于失独家庭的帮扶制度,只不过是在《人口计划生育法》中有那么模糊的一句‘独生子女发生意外伤残、死亡,其父母不再生育和收养子女的,地方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必要的帮助’,到头来谁也没对他们负起责任,他们只好追着政府改政策;子女因事故、谋杀、工伤死亡却得不到说法和赔偿的,在绝望中坚持讨说法;他们彼此之间抱团取暖,尤其是母亲,她们互相诉说,觉得只有同样失去过子女的才能真正理解自己。”


不用说,这真是何其绝望的心情。简单概括一下,他们的痛苦主要来自以下几个方面:


1. 持续不断地想孩子(因为失去孩子而感到不安,因为觉得自己没尽到责任而感到内疚)


2. 持续不断地思考自己:心无所依,感到孤独、无助;失去孩子的自卑感严重,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3. 对自己未来养老、看病以及送终等问题的担忧


4. 无法传宗接代了(父亲多于母亲)


5. 维权和赔偿没影


另外有研究通过观察提出假设,认为父母的性格、年龄、生前与孩子的关系、在情感和生活上对孩子付出的多寡、对孩子的死亡是否有预期、夫妻之间的关系、以及朋友和亲人的支持等,这些因素都可能影响痛苦的程度。


从传统来看,家庭养老一直是中国最主要的养老方式,因此有些与父母关系不和的子女,可能会不免“心理阴暗”地认为,这么忧愁,多半愁的是养老和看病问题,但是,有人在苏州地区对失独老人做了个调查,让他们谈谈当前面临的最大困难,结果却是:


31%的人选择了“生活单调,无所依托”,29%的人选择了“内心寂寞,无人倾吐”,加起来一共60%,也就是说,非经济因素占了大半,而选择了“日常生活缺乏照顾”的人和选择了“生活贫困,缺乏医疗保障”的人各占15%,加起来是30%,只有非经济因素的一半,另外最后还剩4%的人选择了“独居存在较大的安全风险”,6%的人选择了“其他”。


可见子女离世,最大的打击还是心理上的。


中国国情下的丧子之痛


有失独者说,中国的老百姓活的就是孩子,没有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心理专家苏朝霞认为,中国人丧子后的心理障碍可能比国外更严重,理由如下:


国外有孩子的家庭,往往都有两三个孩子,首先失去全部子女的可能性就比国内小,其次国外的家长从年轻时就建立起‘不想指望孩子’的理念,而且孩子成年以后,父母多选择和他们分离,因此心理依赖程度低,那些丁克家庭自始至终就靠自己不靠子女,这就更不用说了。一旦因丧子而出现了心理问题,就可以依靠规范的社区来帮助。其实只要生活事件影响了人们的情绪、生活、工作等,都会有相应的救助机构提供帮助。


而在国内呢?个体出现心理问题,多由家庭成员解决,“养儿防老”的思想也依旧根深蒂固。一边是惯性的依赖,另一边,社会的支持和援助也跟不上。心理援助跟不上,连经济援助都跟不上,住个养老院都困难。

因此可以说,中国国情下,丧子后的心理障碍可能比国外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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