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心理月刊
深圳大学法学院唐咏博士也在2008年做过一个调查,结果相同。她还特别设计了一个问题:如果老人希望在养老院养老,做子女的是什么态度,69.2%的被访者明确表示了“不愿意”。
37岁的明怡,至今记得妈妈高血压同时爸爸得再生障碍性贫血的那一场家庭变故。那时候,她女儿才两岁。每天,明怡先去市里的医院看妈妈,再去通州的结核病院看爸爸,和妹妹轮换——多年来妹妹几乎没正经上过班,这种日子差不多有10年。让父母住养老院怎么样呢?“这我接受不了。”明怡坚决地说,“妈妈住院期间,家里剩爸爸一人,我看他特别可怜。如果我再把他俩一起扔到养老院,他俩就太无依无靠了。”老俩口却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下子就被明怡否了。
两年前,冯萍(化名)的妈妈得了老年痴呆症。她曾是那么乐观坚强的教师,但现在,“她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你给她什么安慰,包括你送给她什么,转过背她就忘记了,东西一会儿就忘记放哪里,然后大叫肯定被你们偷走了……”父母得这种病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特别考验子女的耐心,基本上要拴住一个成年人全部的精力去照顾。即使这样,冯萍和其他的姐妹也绝不考虑把妈妈交给社会机构去护理。“我们最希望的是她能够跟我们一起住。她到我这里来的那段时间,我专门请假,全天候地待在家里陪她。我们绝不可能送她去养老院,我们要请护工在家里看护她。”
“有大量的证据表明,老年人的晚年安定,仍然被普遍认为是子女的重要责任,老年父母和成年女也仍然保持着持久且密切的关系。”唐咏博士在《长期护理对老人居家和社区照顾的影响和挑战研究》中指出,在中国,当老人因疾病或年迈需要照顾时,家庭依旧是老人照顾的主体,“中国传统的道德伦理观念一直支持这种内含血缘、地缘、经济和其它联系的老人与子女之间的社会关系。”
一方面,是社会还没有为汹涌而至的老龄化做足准备,“成都3万养老床位容不下百万老人一床难求”,“一床难求养老机构床位紧张优质养老院需要排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依靠家庭和子女养老,仍然是政府倡导、大众期待的为父母养老的主要模式;另一方面,家庭层面,作为父母,作为子女,我们也都是毫无准备地就直面为父母养老的严峻现实,备受道德煎烤。心理咨询师、中国国际家庭教育学会会员王培东曾与一个关注老年人养老的专家探讨,养老困局突围的关键因素是什么?结论就是,“人的观念。”她说:“当我们的观念准备好了,社会就一定会准备好。”
心理咨询师董如峰给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方向:“作为子女,我们可能需要提前为父母规划养老——也许从父母四五十岁就需要开始,要提前帮助父母应对空巢期、接近退休以及退休后的心理适应,让他们拥有可控感;而我们也需要从现在就为自己做好养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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